黄一鸣的纪实摄影作品,都是拉家常似的平实记录,真实而不做作,体现了人文关怀。他说,每一个瞬间和精彩画面都值得用纪实摄影的方式去记录,因为这是一位纪实摄影家应该具备的使命,价值和责任担当。 影像是很了不起的,它真实地将生活的一切感觉纪录在胶片里,让后来人目睹曾经发生的一切,回到初识的状态,对比之下,令人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黄一鸣 他背着相机走过近40年,他一如既往地拍摄着,对可以表达心声的摄影,一如既往地钟爱着;他遵循“记录就是珍贵作品”的理念,记录了大大小小的事件和社会的发展变化,讲述了不同地区不同阶层人们的故事;作为一名摄影人,他也曾战斗在疫情防治的第一线,并为此做出了许多努力。他就是中国当代纪实摄影名家、第七届中国摄影金像奖获得者黄一鸣。 最好的历练 2004年1月23日,广西隆安县丁当镇一个体养鸭场发生禽只死亡,经当地兽医部门初步诊断为疑似高致病性禽流感。因为已经有其他三省份发现禽流感疫情和疑似致病性禽流感疫情了。发现疫情后,广西隆安县、湖北武穴市、湖南武冈市当地各级政府立即采取断然措施,将病料送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进行病原分离和鉴定,同时依照《动物防疫法》对疫区进行了封锁,周密部署,划定隔离圈,扑杀了疫点周围3公里范围内共计1.4万只家禽,对5公里范围内的家禽进行了强制免疫,因此各地均没有发现疫情蔓延,也未发现人员被感染。这是目前已知的中国大陆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H5N1的起点。 2004年1月27日大年初六,黄一鸣接到通知后连夜赶到了广西隆安县丁当镇进行采访报导。当时天空下着小雨,温度只有6-8度,他在凌晨时分入住镇上一家小旅店,房间里没有暖气,很冷也很潮,他近乎一夜未睡。 当年采访拍摄的困难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当地对媒体的采访进行严加管控,陌生人的来访变得异常敏感,相机不能公开背在身上,要进行隐蔽的采访。在小镇的市场,他看到还有活禽和被宰杀的鸡鸭竟然还在出售,这是一个非常时期,但普通老百姓还不以为然。为了拍摄到禽流感发生的疫源点(养鸭池),他想尽一切办法说服有关的管理部门和安保人员,在做好防护工作后小心步行进入1000米以外“禁止人员进入”的疫源点,拍摄到工作人员正在往养鸭池里喷洒石灰的难得画面。那时,黄一鸣觉得自己不是记者,而是一名特工。 在丁当镇疫区现场,他看到几名政府工作人员正往一辆小货车上装鸡、鸭等家禽。据当地村民说,政府挨家挨户把鸡、鸭、鹅等家禽都收走、填埋。干部还给每家发放消毒水,自行消毒,并为困难户发放救灾物资。当地的干部也都提前结束春节休假,投入到禽流感疫情防治工作中。现在回想起当时的采访拍摄经历,他觉得那是对自己身心最好的历练。 用无声的语言 诉说无穷的力量 2008年6月1日上午,海南省在书画院举办了一场关于汶川地震的纪实摄影展,一位来自海南中学的陈老师看完摄影展后写道:“新闻工作者用影像表现了大爱无疆、大爱无限,用无声的语言诉说着无尽的悲情与无穷的力量。” 2008年5月12日下午14时28分,四川汶川发生特大地震后,黄一鸣与弟弟黄一冰在第一时间赶赴地震灾区,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四川汶川映秀、都江堰、彭州、什邡、北川、茂县、绵阳等重灾区进行采访报道。其中,极重灾区共10个县(市),较重灾区共41个县(市),一般灾区共186个县(市)。截至2008年9月18日12时,汶川地震共造成69227人死亡,374643人受伤,17923人失踪,是自唐山大地震后伤亡最严重的一次地震。 在映秀镇,因为地震导致通往外界的道路阻断,黄一鸣将镜头转向那些在解放军的守护下,徒步走出这片成为废墟城镇的妇女、儿童。 在前往汶川的道路上,他的镜头记录了即便因为频繁的余震导致公路多次出现坍塌中断,解放军仍然连续几日争分夺秒地抢修道路;为了救援,他们一天只睡3、4个小时,过度疲劳的战士就算在峭壁间工作行走,也会倒下就能睡着。 在九洲灾民安置点里,为了防止疫情的发生,疾控部门对进出灾区的所有人员进行了严格消毒。 在安置点里,黄一鸣看到寻亲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纸条,纸条带给每一个寻找亲人的朋友以希望。 消防救援战士冒着生命危险,开着冲锋艇穿梭在余震随时可能引发山体滑坡、两岸飞石的岷江上为灾民们运送救援物资。 遍布的残垣断壁,不曾放弃的幸存者,不畏艰险的战士们......这都是黄一鸣和弟弟黄一冰用镜头叙说的故事的主角,从这些普通人的视角里,他们真实记录了严重的灾情、军民众志成城抗震救灾的感人瞬间,以及在安置点里人们相互扶持、相互温暖的点点滴滴。 黄一鸣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纪实摄影的作品变得越来越有价值,它就像时一坛经过了长时间酿造的“女儿红”。时间的沉淀在这些照片中展现了无穷的力量与价值。 精神家园的灵魂颂歌 黄一鸣觉得,纪实摄影家是一群情感丰富、有人文关怀精神的艺术工作者,他们对于那些弱势群体,妇女儿童,战争以及灾情怀着深深的悲悯之心和关爱之情,从而为后世留下了许多珍贵之作。但也有一些摄影师为了获奖博得名誉,总以高姿态对待拍摄对象,无法发自内心地去拍摄。黄一鸣说:“纪实摄影作品如果不是直击观者的内心,不是精神家园里的一首灵魂颂歌,没有真情实感的投入,这样的作品注定与历史擦肩而过,这样的影像很难住进上帝为它搭建的灵魂深处的小屋子里。” 大凡有成就的纪实摄影家都有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怀,他们并不为创作而创作。黄一鸣认为,摄影人首先要是一个有慈爱之心的普通人,而后才是摄影艺术家。在拍摄的过程中,纪实摄影师不仅仅是艺术工作者,同时也是志愿者,融入了自身的感情,从而感动被摄者以及观看人群,使纪实摄影作品更具感染力,超出影像本身的内涵。当纪实摄影家通过观察生活、体验生活后,灵感涌现之时,洞察事物的眼睛也将变得敏锐。影像里可能没有绚丽的色彩,没有煽情的旁边,但能够深深触动观者内心的,一定是可以不断延续的真情。 纪实摄影家可以挖掘身边许多不太起眼,不为人关注的生活故事和社会现象,将其传播,引发深思。这些故事可以是反映人间的悲欢离合;可以是一些弱势群体的人生故事;或是一些即将消逝不可重复的影像;亦或是一些灾情之下的受害者的影像等。这是黄一鸣对纪实摄影的理解,也是他创作的初心。他曾说过:“愿意将自己隐藏在墙壁里,用第三只眼睛记录着生存的世界。” ■ 关于摄影师/Photograph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