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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是一项“偏执己见,一意孤行”的事业

2019-3-22 10:34/ 发布者: answer/ 查看: 1405/ 评论: 0/原作者: 潘佳琪

  曾有传言中央美院一度把“偏执己见,一意孤行”作为校训,我认为这应该成为每个艺术工作者的座右铭,但是要建立在对问题的深刻理解上。
——耿翔


无意识 系列  耿翔 摄


  耿翔,现学习、工作居住于美国纽约。曾在杂志社当过记者,2015年移居美国阿肯色大学学习纯艺术摄影,师从森山大道的好友日裔美国摄影家Osamu Nakagawa,2018年又移居美国纽约并就读于帕森斯艺术与设计学院,纯艺术摄影媒介艺术学研究生。他的作品风格十分突出,本文是记者对他的摄影风格以及学习经历的采访。


  记:您作为记者,都有采访过哪些艺术工作者呢?印象最深的是哪几位?

  耿:2012-2013年之间,我曾在《南方周末》旗下的名牌杂志工作过,当时采访过侯瀚如还有广州时代美术馆的馆长赵趄;在美国中部读书时(2013-2017),曾在阿肯色州当地的报纸《The Herald》做过记者,也采访过Alex Webb。

  每一次与艺术家的交谈,都让我受益匪浅。记得采访侯瀚如教授的时候,我当时还只是一个对艺术一窍不通的新闻专业毕业生。我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您觉得什么是艺术?”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有点可笑,我猜想侯瀚如教授当时肯定觉得我的问题是多么的业余,因为艺术是很难下终极定义的。但他还是很耐心地回答我:“什么都是艺术,做陶艺是艺术,走路是艺术,甚至我们的这个谈话也是艺术,人的一切创作行为都是艺术,只是有没有价值的区别。”可能侯先生当时只是敷衍我这个门外汉,随口一说,甚至还带了点暗讽的意味,毕竟“什么是艺术”这张大网是很难三言两语解释清楚的,但是我还是记住了;虽然那个瞬间让我觉得很窘迫,但是从那次起,我就与艺术结缘了。

  Alex Webb是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人,我曾经以为以他在摄影界的地位,必然会持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来我们学校访学,所开设的讲座中大抵谈论的是技术上的问题或者是他如何在一个地方等待半个小时就为了那个精彩瞬间出现的传说。但是近距离的接触,我们更多的是谈论他如何选择照片,如何去构建一本书,希望在每个作品之间能够有自然的过度,所以他常常把照片铺在桌上寻找照片与照片之间的联系。这点启发了我看待作品的方式,摄影师在拍照的过程中往往是线性的,随着故事的发展去拍摄。但是将拍摄的故事主线打碎,把每一张照片视为一个单独的个体重新组合,其实就是一个结构再解构的过程,甚至可以得到一套完全不同的作品。策展人要做的往往就是这样工作,他们对艺术家作品的结构再创作,最后呈现给观众的实则是策展人对艺术家作品的再诠释。


无意识 系列  耿翔 摄


无意识 系列  耿翔 摄



  记:您在美国是向谁学习摄影的呢?

  耿:我在美国,师从森山大道的好友——日裔美国摄影家Osamu Nakagawa。但不只是单单向这位摄影家学习。美国的纯艺术摄影(中国称观念摄影)和整个亚洲的摄影有很大的区别。亚洲的摄影师常常讲究的是一个意境,而美国的摄影表达相对更加直接,他们对我们这种表达观念的方法称之为“符号化”“暗示”,这里经常会出现沟通上的障碍,就像我们常常过度解读某个美国摄影家的作品一样。中国摄影师的作品,因为想表达的信息太多,这些信息又极度需要大量的东亚文化背景和知识体验,于是就很难获得国际观众的理解,这因此产生的鸿沟也成为中国艺术摄影家走向国际的桎梏。当然,现在的情况是越来越好了,也有更多的艺术家走出国门。

  Osamu来到美国很多年,他更像一个润滑剂,将东西方的文化交融在一起,虽然他和我说他的作品时更东方一点,但是如果你看他的作品,会感受到他的审美已经比较西化了,并且十分尖锐。


  记:移居纽约,令你对美国的印象有什么样的改变呢?

  耿:我之前在美国的阿肯色州学习摄影艺术,那时离艺术圈很遥远,更像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地闭门造车,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想法,就尝试去做,在创作上比较地自由。

  2018年搬到纽约,整个人开始变得焦虑,因为在纽约做艺术,压力与机遇并存。首先,纽约是艺术圈的中心,每周有超过两百个新的艺术展开幕,周围都是成名已久的艺术家或者是比你厉害很多的人,因此我时常感觉到自己渺小。形形色色的人来人往会给你不同的建议和批评,他们推动着你成长;其次在资金上也能够得到学校和画廊的支持,但是他们总是将最优的资源配置给了最具潜力的新锐艺术家身上,所以要非常努力地去创作,才能争取到资金和展出的机会。纽约汇集了全球各地优秀的艺术家们,你可以在这里同他们交流,交换想法,得到最前沿的观念和技术。


无意识 系列  耿翔 摄


无意识 系列  耿翔 摄



  记:作为跨媒介艺术家,您觉得哪一种媒介具备最丰富的表现形式?

  耿:我认为媒介之间没有优劣之分,它们都是我创作作品的工具,需要的时候就可以使用,甚至我追求消除这些媒介的边界,将它们尽可能地结合在一起使用。如果一定要做个选择的话,目前为止,我觉得装置艺术的表现形式最为丰富,因为它能让观者身临其境,360度地感受艺术品。当然,感染力强的摄影作品和印刷品也非常多,Andy Warhorl的巨幅毛主席像就让我感到震撼,不过当代艺术追求的不只是感染力。


  记:您的作品主要是表现什么样的主旨?

  耿:我的每个作品都试图展示中美文化的不和谐和重叠的一面,我认为拥有多元文化背景的艺术家都无法避免展现不同文化之间的碰撞。《美国雷锋》这组作品对我而言是一个引子,美国人喜欢关注一些讨论自我身份认同的作品。

  我后来也做了许多这方面的装置艺术,比如一个雕塑叫《光和影》,光从雕塑的一面射过去,将雕塑投影在墙上显现一个英文单词Light,意思是“光”,然后将光源移到另一面,投影变成了一个中文的“影”字。这其实是在比喻从不同的侧面或者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我们对同一事物的理解可能是截然相反的。

  《无意识》这组作品是我在确诊了焦虑症之后做出来的,我被这个病困扰了好多年,究其原因,是因为我独自来到海外,在陌生的环境下产生强烈的孤独感以及社交上的障碍。我试图将自己的感受视觉化、符号化展示给观众,这个作品获得了许多人的感同身受。


无意识 系列  耿翔 摄


无意识 系列  耿翔 摄



  记:您觉得不同风格的艺术家之间是否具有共同性?

  耿:我觉得独特的艺术家之间很难有共性,因为大家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甚至是做作品时独特的习惯和流程。虽然他们没有共性,但是却有一个相似的习惯,就是对艺术这件事情有热忱、有执念和富有钻研精神,我从没见过一个艺术家是真正的天才,随手一挥就能成作品。曾有传言中央美院一度把“偏执己见,一意孤行”作为校训,我认为这应该成为每个艺术工作者的座右铭,但是要建立在对问题的深刻理解上。我也以此勉励自己,厚积薄发,不要过度注重作品的表现形式,而是要注重他的思想内核,这样的作品不仅有血肉还有骨架和灵魂。



无意识 系列  耿翔 摄


无意识 系列  耿翔 摄


无意识 系列  耿翔 摄



■ 关于摄影师/Photographer


耿 翔 / Sean Fox


1992年出生于武汉,现学习、工作居住于美国纽约。

代表作品有《无意识》《绝望主妇系列》《美国雷锋》等,

他的作品曾连续两届获得摄影家论坛杂志年度最佳摄影作品奖,并在纽约州、阿肯色、密苏里、俄亥俄等州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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